2024年8月17日，“碳与数字化”第一期影像放映及论坛《云与水，流动的数据》聚焦水流数据与公共行动，探讨数字技术对生态环境监测、艺术感知与公共行动的影响。Ursula Biemann和Mo Diener的影片《百分之二十一》探讨了人类意识与空气中21%氧气的关系，强调化学元素、地球物质性与人类思维之间的密切关联。生态环境的宏大常超越人类感知，清华大学副教授师丹青提出如何利用生态数据作为感知工具，直观体验宏观变化，唤醒人们对环境的思考与行动。瑞士艺术家Fragmentin的研究通过人工智能预测滑雪胜地地下水网的扩展，而MyH2O吾水信息平台则聚焦乡村饮用水的净化，强调村民、青年与政府的合作，结合数字技术与在地经验。

我们可以先从三个方面来看待这个话题的由来和意义：

1. 我们对气候变化有多敏感？
虽然全球气温在 172 年内升高了 1.2°C，海平面每年上升 3.4 毫米，虽然听上去危机四伏，但因为它缓慢又分散，我们的肉眼和身体是几乎察觉不到的。

2. 数据如何帮助我们“看见”变化？
科技采集自然数据，将肉眼难察觉的变化可视化，例如，森林每年消失的面积相当于一个北京市。数据可以成为我们的“第二感官”，揭示自然的微妙变化。

3. 用艺术和数据打破感知局限
艺术赋予数据温度，通过可视化和声音等形式，将冰川融化、森林消失转化为直观、触动人心的作品，让这些“遥远”的数据变得鲜活、可感。

我们机构关注的重点是水安全问题，特别是乡村地区的水资源供应组织。大家可以想象两杯水放在面前，一杯是未经处理的天然水，直接取自水源；另一杯是经过市场净化、通过国家检验的安全饮用水。表面上看，它们无色无味，但如果让你选择，你会选哪一杯呢？其实，对于乡村居民来说，他们每天都在面临类似的难题，却没有科学工具或信息来帮助他们判断，缺乏安全感。

数据显示，全球约21%的人口无法获得安全饮用水，大约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。每年有5万吨工业废水排放到环境中，而93%的瓶装水检测中发现了微塑料污染。此外，每年因缺乏清洁水源和卫生设施而死亡的五岁以下儿童人数高达近30万。这些数据揭示出，水安全是一个全球性问题，但在乡村尤为突出。我们需要思考如何用技术手段提升水的可视化检测，让乡村居民能够清晰地判断饮用水是否安全。这不仅是健康问题，更是关乎每个人基本权益的社会议题。

我们的工作一般从调研开始，首先会通过当地的代言人收集信息，了解村民的情况。这些信息为我们后续的水质采集、与居民及政府的沟通提供了基础。通过这些调研，我们会进行数据分析，再进行地图展示，将调研点的数据与村庄的情况可视化，帮助远离这些地方的人了解真实的情况。

随着项目的深入，我们发现单纯提供水源设备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。比如在一个甘肃的小山村，我们捐赠了水桶，但回访时发现，由于缺乏后续管理和居民的维护意识，设备逐渐失去了作用。这让我深刻意识到，解决问题不能简单地依靠设备的投入，而是要有持续的运营和管理。

为了进一步解决这些问题，我们开始借鉴联合国的第六个可持续发展目标，探索教育能力建设、不同利益相关者的合作以及创新方式，让当地人能够更好地融入到解决方案中。这也是我们从第一个项目点中总结出来的重要经验：解决乡村饮水安全问题，不能只依赖设备捐赠，还需要系统的治理和后续支持。

在这个案例中，我们建立了一个VOP模式，即“本地运营和转交”模式。具体来说，就是当我们将解决方案在当地落实后，不能只是由外部团队进行管理。必须让当地人参与进来，包括运营、管理和后续的持续跟进。只有当地居民参与其中，他们才能真正意识到问题的持续性和解决的重要性。

例如，在河北的一个项目中，我们发现除了水质问题，还有工厂排放和水量限制的情况。为了应对这一挑战，我们与村委会、书院和居民合作，共同讨论解决方案。最终，居民决定自己管理水站，并通过收费方式维护水资源的持续供应。我们也为水站设置了收费上限，确保价格合理。

这个项目的成功不仅在于解决了水质问题，还在于让当地社区真正参与了其中，并建立了一个自我运营的模式。通过这种模式，我们看到了一个成功的地方：我们不仅解决了水源问题，还鼓励了自我管理和社区参与。

关于“水的状态”，我想通过三个问题、三件作品来探讨水在不同形态下的表现，包括液态、固态和蒸汽。第一个问题是：我们现在能够多精确地模拟降雨？

作品Displuvium（集雨装置）探讨了人类控制自然环境的欲望，以及“云播种”这种有争议的气象控制技术。作品中的水池模拟了降雨的场景，作品中共有12个气象事件，每个事件都对应了一个独特的降雨模式，展示在喷泉和中庭的水景中。

简单来说，云播种是一种通过向云层中释放化学物质来诱发降雨的技术。通常使用的化学物质是碘化银，通过火箭或飞机将它们送到云层中，从而促进降雨。第一次使用云播种技术是在20世纪40年代，最初是为了军事目的，通过增加雨水和雾霾来阻止敌军。如今，云播种主要用于经济目的，比如在非洲的干旱地区增加降雨，帮助农作物生长。自20世纪40年代以来，许多机构通过这种，向大气中释放化学物质来影响降雨。那么，何时看似自然的降雨会变成我们人为制造的、人工控制的降水呢？

作品灵感来自2017年科罗拉多州干旱冬季。当时，洛基山脉通过云播种制造滑雪场所需的雪，但雨水滴过大引发了洪灾。作品中的水滴象征这些异常降雨事件。灵感还源于两本书：Andrew Bloom的The Weather Machine（《天气机器》），探讨现代气象预测及其历史；以及 Cloud Spotter Guide（《云观察指南》），帮助理解云的形成与云播种技术。此外，法国葡萄园利用云播种火箭技术将冰雹转为降雨，保护作物的做法，以及山脉热气流形成的奇异云彩也为创作提供了启发。

第二个问题是：未来的考古学家会在最后一块冰川的冰中发现什么呢？

我们的作品 Global Wiring 是一件用回收玻璃制作的雕塑，象征着冰芯，同时融入了现代基础设施的残骸，如电缆和通信线路。作品有两个版本：一个是永久性雕塑，安装于瑞士的 Verbier 山上；另一个是展览版，可在不同博物馆中展示。

灵感源自科学探险中提取的冰芯，同时也受到现代网络基础设施的启发，如互联网和海底电缆。在艺术驻留期间，我们与负责安装电力、水管和互联网电缆的公司合作，收集废弃电缆，并将它们融入玻璃雕塑中。作品结合了收集的电缆和其他材料，如石油管道及基础设施的残骸。这些材料被嵌入玻璃，形成了类似冰芯的独特视觉效果，并呈现丰富的色彩。

作品探讨了人类在地下构建的复杂基础设施，表明即使在自然的冰芯中，也能发现人工遗迹。它引发了对现代社会基础设施和环境影响的深刻反思。

我最后一个问题：人工智能在未来的地形规划中会扮演怎样的角色？

我们提出的最后一个案例研究聚焦于瑞士山区的城市规划。灵感来源于一张展示公共和私人水网络布局的城市地图：深蓝色代表公共水网络，浅蓝色代表私人水网络。基于这张地图，我们利用人工智能软件生成了扩展图，展现新增管道及新的美学设计。通过这一案例，我们探讨了人工智能如何在更精细的层面上扩展水网络，尤其是在具体区域的水资源规划中。

该项目还引发了一个关键思考：随着城市扩展和旅游业发展，水消耗量持续增长。虽然人工智能可以展示更多水管网络的扩展可能性，但这也让我们反思，城市是否应该无限扩张，还是应优先保护山区的自然景观和水资源。

此外，这个项目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：人工智能是否应仅关注绘制新的管道网络，而忽略生态保护？这正是我们面临的核心挑战。